心之所向
董曉奧是新加坡竹腳婦幼醫院的一名年輕醫生。從學習到工作,她努力緩解他人的痛苦,充實自己的人生。
董曉奧初中畢業獨自前往新加坡繼續學業。當地學生都較早選定了職業方向,這讓初來乍到的董曉奧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到新加坡的第一個暑假,她前往尼泊爾加德滿都特蕾莎修女之家做義工,照顧很多身患重癥肌無力的孩子。晚期肌無力病人呼吸衰竭,說話很困難,董曉奧對她們的痛苦感同身受。“人類的苦難其實都是相通的,有時真的不需要語言。”她說。
此后的每個假期,董曉奧都會去做義工。她還參與了菲律賓龍卷風、尼泊爾地震等自然災害的災后救援工作。在志愿服務中,她遇到很多國際救援醫生。“原來,人生可以這么豐富。我要像他們一樣,哪怕一個人改變不了世界,能讓一個家庭幸福一點,這輩子也算不白來一趟。”
高中畢業后,董曉奧進入新加坡國立大學學習臨床醫學。由于留學生身份限制,她未能如愿進入學校與北京大學合作的中醫和生物醫藥的雙學位項目。但她對中醫藥始終有著強烈興趣。在大三暑假,她專門前往浙江中醫藥大學進修。“對于一些西醫認為無法治療的病癥,中醫往往有一套自己的對策。西醫一般很難理解中醫冬病夏治、五行相通等理念。”她說。
現在,她還會不時翻閱國內的中醫教材。“最終目的都是治病救人,沒有必要把中醫西醫搞得涇渭分明。”她說。
行之所致
董曉奧在大學時與一個24周超早產兒的家庭建立了長期聯系。“第一次進新生兒重癥監護室時,我覺得特別神圣。讓早產的孩子健康成長,似乎是在和命運搏斗,把出生時落后于起跑線的孩子拉回來。”因此,她早早定下了成為兒科醫生的目標。
現在,董曉奧在新加坡公立婦幼醫院竹腳婦幼醫院工作,東南亞地區患有疑難雜癥的病人都會被送到這里。
在新加坡,普通工作一周超過40個小時就屬于加班,而醫生歸衛生部門管理,沒有“加班”的概念。第一年正式工作時,母親來新加坡看望她,總見不到她回家,只能去醫院給她送飯。可母親等了3個小時,女兒都沒空來拿飯,心疼得母親直流眼淚。
董曉奧作為主治醫生第一次在ICU獨立出診,是去搶救一個海邊溺水的孩子。救護車趕到時,孩子大腦斷層已嚴重水腫,生還幾率很低。“當時所有醫護都等著我安排,一個孩子甚至家庭的命運握在我手里,壓力非常大。到今天我還會不時回想,如果那時候我做了不一樣的決定,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董曉奧說。
正是在不斷的自我質疑和反省中,她快速成長起來。“如果再遇到類似病人,我肯定做得比那次更好。”她說。
救護之外
醫生不僅需要治病救人,還需要撫慰患者和家屬的情緒。“工作時間越長我越明白,人和人的交流是有局限的。”董曉奧說,“對醫生來講,治療風險是概率問題。對家庭而言,只有0和1兩種情況。”
面對矛盾,傾聽和詢問往往比強調自己的觀點更有效。董曉奧曾多次遇到家長不顧孩子病情危重要求強制出院的情況。“家長肯定是愛孩子的,如果他們堅持,一定有原因。比起一直強調孩子病重,醫生更應主動詢問他們的需求。”
在交流中,有的家長告訴她,孩子外婆病危,要帶孩子見老人最后一面,董曉奧就告訴她返回就醫的最后時限,叮囑一路上的注意事項。也有家長無力承擔住院費用,董曉奧會幫其鏈接社會資源,聯系社工照料孩子。
“搶救生命和臨終關懷看似相悖,但越是尊重生命,越要承認死亡不可避免。”竹腳婦幼醫院和臨終關懷組織緊密合作,實現孩子們的臨終愿望。他們會用蝴蝶從破繭成蝶到死亡的例子向孩子解釋生命的過程,讓孩子參與到是否插管、是否選擇呼吸機的討論中。“生命都會有終結,我希望孩子的最后一段旅程是快樂的、有意義的。”董曉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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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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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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