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財經全媒體記者楊雨萊 繳翼飛廣州報道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召開

12月11日至12日，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為“2025年中國經濟怎么干”指出方向。

會議強調，要實施更加積極有為的宏觀政策，擴大國內需求，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穩住樓市股市，防范化解重點領域風險和外部沖擊，穩定預期、激發活力，推動經濟持續回升向好，不斷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保持社會和諧穩定，高質量完成“十四五”規劃目標任務，為實現“十五五”良好開局打牢基礎。

怎么理解更加積極有為的宏觀政策？“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等新定調有何深意？清華大學學術委員會委員、清華大學國家金融研究院院長田軒為我們帶來他的解讀。

政策力度將進一步加大

田軒:中央提出的逆周期調節，旨在通過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來實現。此次特別提到“超常規”，實際上是為了加大政策力度，以應對經濟下行壓力，這也體現了中央在發展經濟和穩增長方面的重要思路。

根據中央的表述，將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預計明年赤字率突破3%是可以期待的。此外，中央或將采用更多工具，如專項債券或超長期特別國債，以進一步增強力度，幫助地方政府化債，保障民生，促進消費，并開展更多與民生相關、以人為本的基礎設施投資。

在貨幣政策方面，“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這一表述是時隔14年首次出現。因此，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央行將出臺相應的降息和降準措施。同時，一些新的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也可能被引入市場，以注入流動性和活力，財政政策與貨幣政策的結合將進一步推動經濟發展。

預計資本市場是明年中央工作的重要方向

田軒:近期政治局會議的表述表明，明年經濟發展的兩個關鍵領域是股市和樓市，即所謂“穩定樓市和股市”。毫無疑問，中央對資本市場，尤其是股市的發展給予了高度重視。

自今年9月26日政治局會議出臺一系列政策以來，股市反應迅速，從2700點左右攀升至3300點左右。中國擁有2億股民和6億基民，總計有8至9億人參與資本市場，這直接關聯到廣大民眾的“錢袋子”。

因此，如果資本市場能夠實現健康發展——所謂健康發展指的是非瘋牛，非快牛，也非急牛，而是慢牛、長牛，這將有助于增加民眾的財富，產生財富效應，進而刺激國內消費需求，促進中國經濟的健康發展。預計這將是2025年中央工作的一個重要方向。

如何擴大國內需求

在擴大國內需求方面，又可以從哪些方面著手？當前我國消費面臨的主要問題是什么？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副理事長劉世錦在南方財經國際論壇2024年會上分享了他的觀點。

需求不足的重點是消費不足

劉世錦:目前，需求不足不是投資不足，主要是消費需求不足。消費需求不足中，重點是服務消費不足。當前擴大消費需求，得找準重點或者痛點。一是以基本公共服務為依托，包括教育、醫療衛生、保障性住房、社保、文化體育娛樂、金融服務、交通通訊等，我稱之為發展型消費為重點的服務消費。二是以農民工為重點的中低收入階層。三是以人為中心、發展權利平等的城市化和城鄉融合發展。

刺激措施規模需要適度

劉世錦:在這種情況之下為了穩增長，防止經濟短期過快下滑，我們需要采取適度規模的刺激措施。刺激是有代價的，并不是規模越大越好。即使歐美國家，他們也有中期財政平衡框架，更重要的是現在實施刺激是為了把經濟穩住，為結構性改革贏得時間和空間。

擴大消費要瞄準“源頭治理”

劉世錦:擴大消費方面，思路和方法很重要。借用治理環境污染的語言表述，有三種思路和方法:第一，末端治理，比如直升機撒錢、發消費券，短期之內可以增加消費，但不可持續。

第二，中端治理，如減輕債務負擔。還債，大部分主要是指向銀行償還債務，一旦用于償還債務的資金到位，大部分將用于歸還銀行貸款。資金回流至銀行后，若銀行無法再次貸出，那么這部分資金是否真的轉化為了消費需求尚存疑問。此外，部分資金可能用于清償拖欠款項，而這些清償款項在某些單位可能被用作工資支付，從而可能刺激消費，但這一點仍然具有不確定性。

第三，源頭治理，要把資金用于擴大消費，特別是服務消費需求效應最強的人群和環節。不僅是一次性救助，更重要的是“花錢建新制度”，形成長期、可持續、有助于糾正消費需求結構性偏差的有效制度安排。

培育新質生產力

在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方面，會議也做了相關部署。會議指出，明年要以科技創新引領新質生產力發展，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加強基礎研究和關鍵核心技術攻關，超前布局重大科技項目，開展新技術新產品新場景大規模應用示范行動。開展“人工智能+”行動，培育未來產業。加強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健全多層次金融服務體系，壯大耐心資本，更大力度吸引社會資本參與創業投資，梯度培育創新型企業。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規范地方政府和企業行為。

具體而言，政策應如何發力？我們馬上來連線國家信息中心經濟預測部產業經濟研究室主任、研究員魏琪嘉。

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現代化產業體系為載體

魏琪嘉:此次會議的提法，還是以科技創新引領新質生產力的發展為主，強調了創新的重要作用。實際上，新質生產力在技術創新方面擁有很明確的特征，所以本次會議所傳遞的與新質生產力的內涵概念相一致。從方法論的層面上，再次明確如何加快推進新質生產力的發展，關鍵還是靠技術創新。

會議后續提到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性，因為產業體系是新質生產力的載體。發展新質生產力不能是空的，需要一個實實在在的載體，而產業體系正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的有效形式。所以，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當前，也是明年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包括傳統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怎么做，在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相關政策里均有提及。

此外，會議特別提到未來產業的培育問題。在未來產業的培育過程中，將充分發揮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作用，包括構建融資和相關土地，為未來產業的發展模式指明了方向。現代化未來產業的發展需要引導各類資金支持，這是一個共同關注的議題。在前沿領域，盡管存在諸多風險，但如何利用新的融資方式促進其發展，需要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同時政府也應發揮引導作用。

減少“內卷式”競爭將利好行業發展

魏琪嘉:在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培育新質生產力以及發展未來產業等方面，我們必須謹防一哄而上的現象。這種現象極易引發“內卷式”競爭。實際上，解決內卷式競爭的關鍵在于充分發揮價格信號的作用，確保市場價格信號的靈敏度。當前內卷式競爭的主要問題之一是價格信號的扭曲。一旦價格信號出現錯誤，可能會導致價格戰的爆發，相互之間惡性壓價，這不僅不利于行業的健康可持續發展，也忽視了行業的基本成本和必要支出。

如果一個行業長期處于虧損運營的狀態，那么其發展將難以為繼。因此，為了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確保公平競爭是至關重要的。預計在本次會議之后，相關部門可能會進一步加強監管力度，這將對行業發展產生積極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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