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詩人余秀華帶著最新出版的詩集《后山開花》來到朵云書院·戲劇店接受本報記者專訪,她的聲音堅定地穿透了窗外的陣陣雨聲:“我的詩歌,是從土地里長出來的。”
圖說:余秀華 新民晚報記者 王凱 攝
對愛,已經(jīng)溫和
腦癱患者,生活在湖北農(nóng)村,有才華,有夢想,還渴望愛……余秀華以勇敢坦率的文字橫空出世,震撼了詩壇,《后山開花》已是其第四部詩集,收錄其近年來新創(chuàng)作的詩歌150余首。前三本詩集《月光落在左手上》《搖搖晃晃的人間》《我們愛過又忘記》收獲眾多讀者青睞,累計銷量突破百萬冊。
余秀華分明知曉,她的讀者百分之八十是女性。許是余秀華的行行詩句道出了許多女性想說而未曾敢說出口的那些話吧,她經(jīng)歷了被贊譽(yù),也經(jīng)歷了被詆毀,但是詩人本就與一般人不同,他們就是要品嘗激烈的生活、濃烈的感情,才能創(chuàng)作。歡樂,渴望,痛苦,悲壯,都是詩歌創(chuàng)作的靈感源泉。這些年的坎坷和歷練,讓余秀華詩句中的故鄉(xiāng)、愛情、欲望、生活,更顯厚重,溫和,余味綿長,“可能我年紀(jì)大了,溫和了,這樣的變化和人的心態(tài)有關(guān)。若以愛情來比喻,以前,愛上一個人我就會去找他,現(xiàn)在,哪怕他到我門口我也不會答應(yīng)他,感情的成本太高了。也可能我變得世俗了,勢利了。原來的我,想看一個人就去看他,這么簡單。”
余秀華覺得自己可能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找到向往的愛情,就算有人愛她,自卑以及缺乏安全感也會讓她退縮。對于這個把愛情看得至高無上的人來說,這可能是最大的痛苦。詩歌這種直抒胸臆的創(chuàng)作形式讓長期生活在荒涼貧瘠的泥土中的人們,看到人生的希望和美好,余秀華只能用浪漫恣意的詩句充實(shí)著她自己的世界。“當(dāng)受挫的時候,靈感這個事對我來說有點(diǎn)勉強(qiáng)。當(dāng)我對一件事情的看法剛好積累到了某個程度,或者剛好看到了什么,我的頭腦中就產(chǎn)生了意象,若沒有靈感,就不寫了。就像你愛一個人,但愛不下去了……還是要愛?!?/p>
“安源你說/有沒有怕水的魚/把塵世的鐵鉤死死含在嘴里?”她在《與李安源同游玄武湖》中如此用力地寫道,但是她說,現(xiàn)在,很遺憾的是,若再有一個朋友一起去游玄武湖,在詩里就不會點(diǎn)他的名,這是一種自我保護(hù),也是真切地體驗(yàn)生命與情感的流逝,“我們不會再回到從前。那樣熱烈地去愛,去追隨?!?/p>
對詩,依然炙熱
余秀華十分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詩歌源自大地。她的詩歌走入廣闊的人群中,和大多數(shù)普通人的生活狀態(tài)和心理狀態(tài)差不多,才引起了讀者的共鳴?!坝幸徊糠秩藭闷?,一個腦癱為什么會寫詩,一個農(nóng)婦為什么會寫詩,這些原因加在一起,讓很多人買書來一探究竟?!?/p>
近年來,和余秀華一樣不少都“來自大地”的詩人成為一種現(xiàn)象,比如“外賣詩人”王計兵、礦工詩人陳年喜等。“我最初的身份是農(nóng)民。某一日,我突然悟到,身份也是對自己的禁錮,無論是農(nóng)民、工人,還是大學(xué)教授、科學(xué)家,身份的禁錮和社會地位沒有關(guān)系,恰恰是這樣的界定來誘惑你去打碎它。”真正能夠飛揚(yáng)起來的從來不是安分守己、刻板的人,余秀華本身的殘疾加深了這樣的體悟。“一個人很難把自己界定為純粹的詩人,一旦界定,詩人就會成為文字的囚徒。”
“大半個中國,那些發(fā)生過的事情依舊在發(fā)生/且讓我們再飲一杯/你若痛哭,你這眼淚就是射擊我的子彈”,在《大半個中國》里,可以感受到余秀華不再猛烈的語言,卻依然炙熱,“我希望人們讀到的是詩歌本身,而不是人,但是從李白到杜甫,自始至終,人們讀的都是人,而不是詩歌?!币?yàn)橹挥猩孽r明特性才能讓人忍不住去讀她的詩——既然無法躲避苦痛,就用最接地氣的字眼嬉笑怒罵;既然不會掩飾天性,就不管不顧地表達(dá)喜好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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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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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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